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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尚任（-，字聘之，号东塘），山东曲阜人，戏剧《桃花扇》作者。宗元鼎（-，字定九），江都宜陵东原人，清初著名诗人。他们原本并不相识，仅仅互闻其名。但二人思想情趣相投，文学爱好相同，偶一相遇便互相倾慕，虽相差28岁之多，却还是结下了忘年之交。康熙二十五年（）七月，孔尚任随工部侍郎孙在丰赴淮扬治水。在泰州，他从诗友黄云（字仙裳，明末诸生，宗元鼎姻亲）处得知江都宗元鼎乃隐逸耆英，虽参加吏部考试名列第一，授从六品州同知，却依然隐居东原，著书垂钓，不入城市。孔尚任十分敬重宗乐静读书、避名逃世的精神，也与宗有着相同的家庭背景。其祖父闭门读书，足不入城市；其父为明士大夫，亦崇尚气节，坚决不与清廷合作，他们都是归隐不仕的清高之人。孔尚任之所以成为朝廷命官，是因为康熙二十三年（）十一月圣祖南巡北归到曲阜祭孔时，他御前讲经受到皇帝的赏识而被破格议用，故孔尚任很想与宗元鼎结识。（百家号：江都史话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）孔尚任在泰州旧居康熙二十五年（）秋，孔尚任公出过宜陵，便想去东原拜访这位心仪已久的诗人。谁知天公不作美，舟过宜陵，逗留三日，依旧还是秋雨绵绵。虽只咫尺，却访友不得，只能翘首东原，流连怅望。于是，他写下了《宿宜陵望东原怀宗定九》一诗，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：“淮南客路重阳后，湾过茱萸倍可怜。黄雾满空迷雁阵，青苔一片染渔船。旧山宅废凭诗补，新柳堂成作画传。三宿宜陵三夜雨，东原怅望指秋烟。”并托好友徐丙文将此诗寄交宗元鼎。宗元鼎接诗后十分感动，不久即前去拜访，可是孔尚任外出忙河工去了，他便留和章于壁。事后，宗元鼎在孔诗的小注中写道：“先生宿宜陵，作望东原诗。徐丙文缄寄余，即造访维扬，值公他出，因留和章于壁。此余与先生订交一段佳话也。”此事很快传播开去。不久两人很快在泰州相会，正如宗元鼎所记：“予会先生于海陵，一见莫逆，盖神交已久也。”他们相见恨晚，从此引为知己。几天后孔尚任又专访宜陵，二人诗酒盘亘，更为欢洽。以后，孔尚任得暇常来宜陵过访宗元鼎。东原草堂内他们谈诗论画，抚琴纵歌新曲；新柳堂前他们把酒临风，抒说兴亡之感；宜妃故冢回荡着他们追古抚今的唱叹，宜陵桥堍留下他们怡然自得的身影。二人亦多有诗书往来，互诉衷肠。泰州老街其间，孔尚任曾在宜陵留诗二首，其一为《过宜陵访宗梅岑留题东原草堂》：“宜陵烟草路，几度雨中还。俗士初停驾，幽人已闭关。推窗看白鸟，拨树指青山。胜地诗传久，踟躇恋此间。”另一首《再题东原草堂并谢留饭》：“东原风雨访高踪，楚楚山堂异老农。花朵萧疏檐不碍，诗笺狼藉壁难容。寻来柳市停车马，迎出烟村费杖筇。野外盘餐浑太古，淹留饱看手栽松。”孔尚任和宗元鼎倾心相交，使人感动。（百家号：江都史话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）康熙二十六年（）正月，宗元鼎去扬州拜访孔尚任。孔作诗《宗定九自海陵来访》，诗中说：“写心曾有旧时章”，两人早已是抒情言志、诗赋酬唱的挚友了，所以“携手已无新涕泪”。然而，“吴陵结社思君久”，两人又已很久没有见面，这次终于可以“对此华灯惜夜长”，共作彻夜畅叙了。夜谈中宗元鼎得知，孔尚任在治水期间，常来往于扬州、南京等地，曾以原南明弘光王朝旧臣身份凭吊扬州梅花岭、史可法衣冠冢，拜谒南京明孝陵与明故宫，搜集前明史料与旧闻，便更加钦佩他这种故国故民的深沉情怀与强烈的民族意识。孔尚任也很敬重宗元鼎自甘淡泊、隐居不仕的气节。两人心心相印，惺惺相惜，甚为投缘。是岁暮，宗元鼎回东原过年，孔尚任与朋友相送，并写诗表示要在来年春天再去东原拜访：“早到东原缘社事，献春椒洒欲开尝。”扬州梅花岭到了康熙二十七年（）农历二月，不等孔尚任到访，宗元鼎就又迫不及待地来扬拜访孔了。不巧的是，“来为寻芳约，偏逢雪又飞”，就只能“相携频拂袖，炉火与君围”了。为了感激孔尚任的知遇之恩，宗元鼎这次特地将家中一支珍藏百年的古琴赠给知音。孔尚任喜而赋诗《雪中宗定九携古琴相遗》：“奚僮抱琴随翁走，纷纷大雪落满首”；“语罢袖拂琴上尘，珍重投我当琼玖”；“只愁雪冷天涯阔，高山流水对何人”。宗元鼎在诗后记曰：“余冒雪投寺，一见先生，春风满座，得佳诗，更觉慰藉，此琴家藏近百年，兵火流离，几成焦尾。戊辰春，闻先生欲觅古琴为阙里法器，遂从壁上取赠。”这一年，由于南北党争，淮扬治水的两位主帅方略不合，治河工程毫无进展，孔尚任被留守扬州待命。在此期间，孔尚任先后召集了二月的“傍花村寻梅”，主持了三月初三的“红桥修禊”，邀约八月十八的“广陵观涛”等雅集活动。宗元鼎都应邀积极参加，或事后补诗。孔尚任与宗元鼎相处日久，相知愈深。孔尚任将自己在淮扬治水期间写的诗结集成《湖海集》，委托宗元鼎编定、评注、作序。宗元鼎在序中对孔尚任评价极高：“夫汉以文章著，唐以经济显……然今之孔氏，以文章经济相兼者，则惟东塘公。”康熙二十八年（）夏天，孔尚任在待命返京之际，专程到东原草堂拜访了宗元鼎，离别情绪，满在心头。（百家号：江都史话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）临行时宗元鼎一改秉性，随船相送。孔尚任曾写道：“东原过访之后，乃承殷殷雅意，送我萸湾。同听江雨，共卧溪舟，迨停帆广陵，犹晨夕促膝，极生平文酒之乐。先生之恋我不肯归，我恋先生不肯发，红尘绿水，此际大费踌躇。”可见两人如胶似漆，风流缱绻，依依不舍，不忍分别。康熙三十七年（），宗元鼎病逝。得知唁信，孔尚任写下《题诗人宗梅岑小像》的悼文。孔尚任在文中既没有悲诉，也没有哀伤，而是冷静地回顾了宗元鼎的故居，回忆了宗元鼎的为人，回述了宗元鼎的著作，称宗元鼎“就之如春风冬日，同称君子谦谦。对之若玉鉴冰壶，共羡威仪抑抑”，文词恳切，感情深沉，折射出孔尚任的满腔悲痛与深切哀悼，非知己深交不能为。朱毓麒（毓麒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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