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访野田村李志杰野田村曾属麾村镇,今属丁沟镇。野田村曾是乡。古塘头因水脉填埋而萧条,野田乡因运河开挖而散失。大河汤汤,流水脉脉;梦里水乡,蕴含世间几多风雨几多春秋。“仙女庙笔会群”里的画家娄德志先生,寥寥数笔勾画出野田村的乡野风情。画中的老宅,宁静淡美,简朴素雅,古意盎然,令人神往。纪晓滨先生的美文《春风又绿野田庄》韵味十足,古关帝庙和白果树、“二月半”的集场、驴拉磨的磨坊,同样让人向往。更重要的是,文中所提如今只剩颓墙断壁的费密故居牵动我的情思。费密是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、诗人和思想家。其出生于书香世家,祖父嘉诰为四川大竹县训导,父经虞为云南昆明知县。二十岁时,张献忠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打到成都。他只身去昆明探望父亲,途中被少数民族掳劫,幸为父亲赎回,受到镇守嘉定的明将杨展任用。后来杨展被投降张献忠的武林定所杀,费密也曾被俘。年,费密回故乡新繁,见祖传房屋已成灰烬,遂北行到陕西沔县定居。年,他又携家隐居扬州野田村,以教授、卖文为生。费密守志穷理,讲学著述,在文学、史学、经学、医学、教育和书法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。费密一生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,直至老死,葬于野田村。在手机百度地图上搜索野田村,离我住地只有二十里之遥。这位明末清初赫赫有名的大学者,离我如此遥远,又是如此接近。初冬的午后,骑行野田村,田野吹来野野的风,心似乎也野了。沿嘶华路向北过郭村大桥,庄桥路边挂着一只只剥了皮的肥嘟嘟的羊,让我想到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草原风情。眼前的冬日农田呈现泥土的灰灰黄黄,单调而乏味,一路的田野并不野,野田村会很野吗?沿通扬路向西,过交平桥,野田河的河水是浑浊的,似乎蕴藏着蠢蠢欲动的野性。交平庄的寂静恍如隔世,冲淡而平和。野田路高出两边田地很多,笔直秀美,不见其野。进野田村,问一位大爷费密故居在哪里。按照指路,骑不远,从十字路口向北约百十米,又问一位坐在门口抱着小孩的大嫂。大嫂说,路东新房子后面墙倒的老房子就是了。没费事就寻到费密故居了,野田村一点也不野!可是,这是费密故居吗?完全是一些残垣败壁。恰巧遇到村民周先生,说这就是费密故居,从前有前后三进房屋的,现存的中间这进老屋也倒塌得不像样了。跨过满地的碎砖瓦砾和枯萎的藤蔓,我走进老屋。老屋西墙已经完全倒塌,北墙和南墙也岌岌可危。大部分的屋面已经坍塌,仰头所望,仅存不多的汪砖小瓦随时都可能掉下来,野田村的蓝天白云可知老宅的满腹心事?费密故居真的野了!野田村真的野了!依稀可辨的老锅灶,地上的坛坛罐罐,倒扣的灰黄的竹篮,墙上悬挂的两根电线,表明在不是很久远的年代,老宅尚有人居住。寻常的日子里,野田村的上空曾经飘散着老宅的袅袅炊烟……别了费密故居!我还会来看你吗?你能恢复昔日的荣光吗?我真的不知道!据周先生介绍,老宅向南的街面就是野田村的老街。老街不长,只有数十米,骑车的话,滋溜一声就到十字路口了。我徜徉在野田村的老街上。老街上有一座水泥桥,水泥护栏上镂空刻着“鱼市洞”三个大字。这里是从前的鱼市么?为什么不叫鱼市桥?桥西有河,河边有水凳,水凳上憩着一只鸭子。好一幅恬淡安详的水乡画面!老街上有一座红砖小楼,楼下是木板踏子门,是久远的建筑了。老街上还有这样的老屋,对联鲜红,踏子门张着好大的嘴,无人居住的模样。老街的磨坊在哪里?恐怕早已不在了吧。谁家的门前堆着稻草、木棍和芦柴?原来是老街的豆腐坊。灶膛里的火苗噼噼啪啪地响,几位大爷大妈围着锅台张望。闻到了,豆腐皮的焦香!谁家的窗前挂着三只火红的风鸡?风干的岁月,久违的味道!站在老街的十字路口,寂静老街,久无行人。不多的几个门面房开着门。野田村的老街如此逼仄。现在的“二月半”还有集场吗?那该是何等的拥挤热闹!回头向东,见到了传说中的古关帝庙,黄墙小瓦,古朴素雅。庙中的白果树,叶落尽,顶着鸟巢,默然矗立……回望野田村,费密故居在,亦不在!野田村野,亦不野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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