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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甫开创了一个全新的诗歌创作领域,其不朽的“诗史”“散发出浓郁的参与意识”。杜诗以其独特的叙事视角和伟大的仁爱情怀,让我们在了解宏阔历史的进程中,更真实地拥有了生动细腻的历史画面的“在场”体验。

《兵车行》是杜甫诗歌创作走向现实主义道路的一个起点,也是诗人反战思想表现于诗歌的发轫之作。诗人以精微的笔触,生动地描画了一幅因“武皇开边意未已”而导致百姓生离死别的撼人耳目的场面,在“道旁过者”与“行人”的现场问答中,展现了广阔的社会现实,揭露了“天宝战争”潜藏的社会危机。诗歌里彰显着仁爱、悲悯、同情等高贵的品格,而“唯有这些品格才能拯救世界。”

一、一场问答,彰显高超的叙事艺术

诗中主要借“道旁过者”与“行人”的一场问答,引出了“点行频”的残酷现实,并顺势借“行人”之口延展开了广阔的社会卷轴。诗人似乎有意隐去了“道旁过者”的设问,这恰恰给了读者无穷的想象空间。“行人”貌似语无伦次的回答似乎又让人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典型“行人”的申诉怨恨,而是一群“行人”的集体控诉,采纳了犹如鲁迅先生的艺术手法——“杂取种种,合成一个”。这些都彰显了杜诗高超的叙事艺术。

我们可以对“道旁过者之问”做出合理的补充。面对送别的惨景,情不自禁地发问: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啊?“行人但云点行频”。怎样频繁啊?“十五北防河”“四十西营田”“里正与裹头”“头白还戍边”“今冬未休卒”。这真的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出征吗?“边庭流血成海水”“青海头,古来白骨无人收”,即使活着,也是“被驱不异犬与鸡”啊!没有了主心劳力的家庭怎么活下去呢?只能“健妇把锄”“禾无东西”,“山东二百州,千村万落生荆杞”,满目萧条。不仅如此,“县官急索租”,活着的人也被逼上了死路啊。你家里有儿子吗?“信知生男恶,反是生女好”。为什么呢?“生女犹得嫁比邻,生男埋没随百草”。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?“武皇开边意未已”。如此想象补白,既丰实了诗歌的内容,也让读者获得了“在场”的独特体验。而诗歌将此有意隐去,使得“行人”郁积胸腔的“恨”一吐为快,在喋喋不休、不被打断的倾诉中,令人感慨其想申但又不敢申,又不得不申的痛苦挣扎的内心。

“行人”的回答展现了“点行频”背后真实的社会现状:出征之久,走时尚未成年,归来已满头白发;征兵之广,由关西村落到山东二百州;征战之遥,从关中到塞北,从辽西到青海,到处辗转;战祸之烈,鲜活的生命血成海水、弃野白骨;灾难之重,百姓从物质生活的极度困窘到社会心理的反常,饱受多重折磨和摧残。

而这样的“史实”为何要借助“一场问答”来呈现呢?首先,作为乐府诗歌,采用问答的方式是其传统的叙事手法。其次,塑造“道旁过者”和“行人”的形象,让当事者“行人”即被征发的士卒的代表直接担当叙说者,增强了叙事诗歌的真实性,凸显了“史实”的价值。

再次,杜甫虽将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,表现出强烈的战斗性和批判性,但残酷的现实使他又有所压制,显得更加理性,从而展现了锋芒中的韬晦。最后,杜甫采用近视角,叙述角度犹如现场采访,将自我“旁置”了,主动隐退在事件的背后,作为事件的记录者,并采用新闻综述的方式,客观真实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。不复有盛唐的飘逸神采,完全是写实的风格。充分彰显了杜诗“沉郁”的风格。

二、两幅哭图,营造浓郁的悲剧氛围

“今日之行人,明日之鬼队。”诗中首尾遥相呼应、对比强烈的两幅“人哭”和“鬼哭”图景既预示了“行人”的悲惨命运,又给诗歌营造了浓郁的悲剧氛围。在质感鲜明、描摹细腻的画面中,读者受到一股强烈的感官冲击力,也获得一份独特的审美体验。

诗歌开头,在烟尘漫天的咸阳桥畔,兵车隆隆,战马嘶鸣,人马杂沓。一队队被强征来的穷苦百姓,被迫放下锄头,脱去粗衣,换上戎装,配上弓箭,开往前线。这一出征,犹如蹈上死地,归来无望。这里全然不见为国征战的雄纠气势、奔赴战场的杀敌豪情。爷娘妻子面对这刹那间猝不及防的生离死别,奔走呼号,乱纷纷地在队伍中寻找、呼喊自己的亲人。一个“走”字刻画出百姓内心极度的焦灼、不安、愤怨。年幼的孩子扯着父亲的衣衫,柔弱的妻子拦住丈夫的道路,年迈的父母捶胸顿足,与儿子抱头痛哭。四个连续的动作,淋漓尽致地表现出送行者那种眷恋、悲怆、愤恨、绝望的情态,细腻入微,触目惊心。千万个人的哭声汇成震天的巨响在云际回荡,千万个家庭就此陷入因征战而丧失主心劳力以致老无所养、妻子无依的悲剧之中。

诗中既有对宏大场面的粗略勾勒,又有具体动作的细致刻画;既给人灰尘满天、人马混杂视觉冲击,又给人车隆马嘶、哭声冲天的听觉冲击。读来身临其境,令人撕心裂肺,彻心入骨。

诗歌结尾,在遥远的青海边的古战场,狂沙漫天,露出“无人收”的累累白骨,他们曾经是那样被亲人眷念、不舍的鲜活生命。“可怜无定河边骨,犹是深闺梦里人”,也许此刻,家人还在苦苦地盼望着他的归去。令人极度悲痛的是,相隔万里的父母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,望眼欲穿的妻子终究也等不到“行人”的归来。阴风凄惨,天阴雨湿,鬼哭凄厉,不寒而栗。自然环境的渲染更增添了凄惨的氛围。声声凄厉的“啾啾”鬼哭久久回荡在空旷阴冷的战场,这是对穷兵黩武的愤怒诅咒,是对客死异乡的悲叹不平,是对日思夜想的亲人的深情呼唤。读来令人凄恻,顿生悲悯之情。

“人哭”直冲云霄,“鬼哭”令人颤栗;“人哭”激愤高亢,“鬼哭”惨恻沉绵;“人哭”的悲痛欲绝似乎是为“行人”提前举行的葬礼。两幅图景遥相呼应,这一切正因“武皇”一念之间,导致人鬼阴阳相隔,着实令人深思。

三、三种形象,饱含博大的仁者情怀

杜甫的思想、精神深深地扎根在儒家界内,他以满腔的仁者爱心去拥抱满目疮痍的外部世界,把仁爱之心推广到天下苍生乃至天地间的一切生命,从而形成了博大、深沉的仁者情怀。诗人围绕这场战争塑造了三种形象:行人、百姓、君主。以忧国忧民的仁者之姿,表达了崇高的悲悯之心和强烈的忧患意识。

“十五从军征,八十始得归。”“行人”短暂一生的美好时光都在战场度过,被迫强征的“行人”只能“相看白刃血纷纷”。这场战争,20万无辜生命化成血水,白骨露野。“怯卒非战士,炎方难远行”,能“头白归来”已为大幸。自古“关东出相,关西出将”,即便秦兵耐苦善战,亦待之如犬鸡。并非他们软弱、怕战,而是出征得太频繁,边战打得太久,寒冬腊月,也未休兵。他们被逼发出了“宁为太平犬,不做乱离人”的哀嚎,怨愤之情油然而生。

“关山征戍远,闺阁别离难。”征夫离去,留守家园的“健妇”不仅要承担着繁重的农业生产,而且她也变成了“怨妇”的形象,“少妇城南欲断肠”,饱受思念之苦。家园败落,田园荒芜,县官仍催逼索租。不休战,何来男丁?没有男丁,何来收成?没有收成,哪来租税?一句反问,犹如一柄利刃,一下子就击中了统治者那无人耕作仍逼要租税的荒谬逻辑,字里行间喷发出了难以遏制的激愤之情。物质生活饱受折磨,精神生活更是备受摧残。为“生男”而担忧,为“生女”而庆幸。“生男”重蹈“行人”的命运,埋没荒野;“生女”还可嫁给“比邻”,然而“比邻”又何在?即便嫁出,也会重蹈“健妇”的命运。此“生”与“死”又有何异啊!如此反传统的自慰之词,正是战争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底层百姓发出的哀嚎、怨恨、悲苦、无奈之音。

“天宝宰相杨国忠,欲求恩幸立边功。”批判矛头直指奸相宰臣,而“开边意未已”的“武皇”,对杨国忠谎报军情不做任何追查,对边将拥兵自重毫不制约,对国家存在的危机更是视而不见。唐玄宗的昏聩放任,最终酿成四年后的“安史之乱”。杜甫喷发出满腔的忧愤之情,表现了其对社会的深刻洞察和对历史进程的准确预见。面对如此昏聩的君主,他大胆揭露,主动干涉,表现出强烈的战斗性和批判性。而这似乎有违君臣之礼的背后,恰是杜甫“忠君”的表现。杜甫的忠君与爱国是一体的,其忠君的实质是“致君尧舜上,再使风俗淳”,目的是实行仁政。

这场战争关涉诸多人物,诗人都给予了热切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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