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花一世界渔火忆事
我的家乡在扬子江的北岸,而滨江的三江营古镇,不仅是古代的江防要塞,清末民初的“苏北木市”,也是渔民的集居地。 由于扬子江的三江营水域水面宽阔,盛产鲥鱼、河豚、刀鱼这“长江三鲜”,那些四面八方的渔民就拖家带小,赶到这里来捕鱼,晚上就靠这一叶扁舟夜宿在三江营江畔的水面上。夜幕降临,渔火点点,渔火闪闪,灿若繁星。渔火,就成了这里的一道风景。 我对渔火没有过多的研究,按照过去人生活的习惯,这渔火最初是用豆油或蜡烛点成的灯火。有了煤油以后,又有了一种带玻璃防风的“马灯”,这“马灯”就成了新的渔火。有了电瓶以后,渔民们用上了电瓶灯,电瓶灯就是最新、最亮、无惧风风雨雨的渔火。若是在晚上去江边一看,这电瓶灯一片通明,胜过了天上的繁星。 渔火,充满了诗情画意,古代诗人将渔火入诗的还不少。那唐朝诗人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,就写道: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”还是唐代的钱起,在《送元评事归山居》一诗中说:“水宿随渔火,山行到竹扉。”渔火,多么浪漫,多么传情。 渔火,其实是过去渔民生活的写照。渔火里,也充满了渔民的艰辛。过去的渔民,被称之为渔花子,就是比喻为打渔的叫花子。从这称呼里,就可以看出渔民地位的低微,生活的穷尽。他们白天驾着渔舟,颠簸在江水滔滔的浪谷之间,摇橹,撒网,收网。如此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若是风雨天,也止不住他们踏浪的脚步,他们穿一袭蓑衣,出没在风波里。深秋,有点寒气逼人,但东北风一起,便是鳗鱼活动的时节,渔民们就抓住机会在江中捕鳗鱼,争取自己的收获。他们曾去上海崇明岛江面捕刀鱼,他们也去安徽安庆江面捕蟹,这上下数千里烟波浩渺的长江,就是他们的家。他们走到哪里,渔火就亮到哪里。 朝霞中,他们撒起渔网,能够网获一轮水淋淋的太阳。傍晚,他们驾舟返航,便奏响了《渔舟唱晚》的乐章。有一年的一个傍晚,我随渔舟行走在长江里,那一轮快要西沉的夕阳,将一个长长的、火红的光柱倒影在江面上,场面十分壮观,景色十分迷人,让我叹为观止。 渔民们虽然是苦中苦,但也有乐中乐。在休渔的时候,他们打开收音机,一边听着戏剧或是音乐,一边在补网织网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晚上,他们围坐在电瓶灯的渔火下,倒上了从绍兴带回的红酒,咀嚼着从江中捕获的江鲜或螃蟹,真是美酒佳肴,令人流涎。如果说起渔民们的尝鲜,又是别具一格。在捕“长江三鲜”的时候,有渔民早在船头支好土锅灶,准备好油盐酱醋,只等收网捕获了鲥鱼、刀鱼,就将鱼肚子一破,拿掉鱼肠,打掉刀鱼的鳞,洗净后就下锅。那烧出来的江鱼,才是十足的鲜,十足的美,是标标准准的“出水鲜”。 三江营的渔民们,他们点燃着旧日的渔火一路走来。在新中国成立以后,当地拿出一块地方来,让渔民们能够在陆上定居。政府也将渔民们组织起来,成立了长江渔业社,后来叫渔业村。我在乡镇工作时,曾分工过渔业村的工作,因此与渔民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随着时代的发展,渔业村的地方已被拆迁建成船厂,渔民们也已进镇定居,转行干起了其他行业。从此,我再也看不到渔火了。而那渔火,只能在我的脑海里点燃。 (作者单位:江苏扬州市江都区大桥镇党委) (来源:求是网) 责任编辑:常芳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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