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坝口

作者近影

文:杨月秋

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教育局

我老家叫庄尔头,也叫五庄尔头,麾村靠南的一个小村子,四十岁以下的人怕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。

偶然一次汽车导航中发现有庄尔头地名,后又在度娘地图看到了熟悉的老名字,很是亲切,很是高兴。村西头有三条天然河,呈对角状分布,交接处形成了丫型的堤坝,大坝口由此得名。

村里人世代依河而居,以河为生。三条河贯穿全村,将村子不规则划分为三块,六面的河沿长满了槐树、柳树、毛竹,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杂树,很多的树斜生着河面上。

六七十年代,春暖花开,大坝口是最美的图画,绿荫荫的,一派生机,鸟语花香。野生的芦苇和高瓜零星长在河床上,一到端午前后,农妇们便到河边采摘新嫩的苇叶和脱落的竹皮,回家为孩子们包粽子。

放学后的孩子们都习惯在树林、竹林里乱窜,掏鸟窝、摸鸟蛋,偶尔会在草丛里捡到一两枚鸭蛋鸡蛋。歪倒在河面上的桑树,一俟桑葚成熟,果子不断掉落到河面,引来鱼儿纷纷拥上来抢食。秋末以后,两岸的芦花纷飞,点缀了村庄,十分漂亮。

河边隔着十来米就是个小码头,或用砖砌的,或用条石搭建的,或用木板钉成的。河水清澈,没有污染,那时村里没有水井,家家户户的吃水用水都依靠河水。

中前午后小码头上聚满了淘米的、洗菜的,还有清洗衣服的。农村妇女们爱笑爱说,相互调侃,有的大声招呼隔着老远的村邻,甚至河对岸的人。记得小时候来河边淘米,一般都是竹编的淘篓,一些个小鱼会成群结队的游来觅食,只要轻轻的把淘篓压到水下,会有很多的小鱼游进来,然后又轻轻地把淘篓提起来,篓中小鱼就会纷纷跳跃着,十分可爱。

大坝连接着前后左右的庄子,当时前庄有个供销社,计划经济时代,物资紧张。村民们打个酱油,买包烟什么的都得打大坝经过。平日里很方便,一到雨季就麻烦了,因为说是大坝也就是土堤,常常是下两三天的雨,大坝就会被淹没。夏天还好,熟悉地形的人们凭记忆趟着就过去了。

严寒的冬日,只有胆大的能厚厚的冰层上小心翼翼地滑过去。有一年发大水,一两天的时间河水急速上涨,几乎和岸齐平,三条河连成了一条河,一片白茫茫的,吓得全村人心惶惶的。生产队的老队长带着许多青壮劳力,冒雨在齐肩的河水里奋力排水,疏通向北的涵洞,保住了堤坝,排除了险情。

夏季的大坝口是孩子们的天堂。大坝口河面宽,水质好。因为那个时候的冬闲,生产队都要分段抽干河水,将河里的淤泥挑上岸作为麦田的肥料。前后庄的孩子们都会来游泳、玩耍。

那时我刚学会游泳,尽管还是狗爬式,但兴趣浓,和伙伴们通常一泡就是一个下午。不知道什么时候河里有了一条破木船,船在下河水乡很普通,在高地旱田的老家船就稀少了。孩子们高兴极了,爬上爬下,划来划去,甚至将船翻来覆去。一不小心我被压在了船里,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船舱里游出来,腿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,鲜血直流,留下了永远的伤疤。

总记得冬天特别冷,雪花漫天,寒风刺骨,冰棱从草屋的屋檐一直悬挂到地面。滑冰也是大坝口经常上演的活动。爱玩的我发明了一项安全滑冰工具,把小板凳反过来,在两边的蹬腿上各系上一个绳子,坐在板凳中间,两头的人在岸上分别牵引,一会左一会右,滑动速度快,惊险又刺激,板凳和冰面摩擦出悦耳的声音和着尖叫声特有快感。这一发明被很多小朋友采用,也得到大人们的默许,因为万一发生意外也不用害怕。

大坝口在困难的岁月,给贫穷的人们带来了很多幸福的生活。放弃歇伏的大人们三三两两来采河里河蚌。采河蚌可是个技术活,用脚在河床上试踩着,碰到尖尖的准是河蚌,然后用脚左右拨动,小的直接用脚趾夹上来,遇到大的则屏气潜下,用手扒上来,懂技巧的时间不长就会有一大盆的收获。

网螺蛳也是村民们擅长的,一种专用的网兜,安装在长长的竹篙上,按到河底用力往河中央推进,然后迅速托回头,在水中来回晃荡几下,总有不少螺蛳落入网中。还有一种简便的办法,用铅丝篮子系上绳子,用力抛入河中,再用力拖回来,同样收获多多。河蚌烧青菜、河蚌咸肉茨菰汤、红烧螺蛳、螺蛳炒韭菜都是地道味美的土菜、家乡菜。侄子春华最拿手的啤酒螺蛳,经常约上几位好友在天井里共同品尝。春秋季节是垂钓的好时候,大坝口两岸的树丛里、芦苇中隐藏着爱好者,草鱼、昂丝品种丰富,运气好还会碰到甲鱼、黄鳝一类的稀罕物。

昔日的大坝口是村里人的母亲河,她方便了全村人,养育了全村人,赐福了全村人。美丽的村庄,欢乐的大坝口是我童年少年时代最快乐的记忆!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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